繼幣安之後,又一家加密交易所被美國上了刑事手段。
而這交易所不是無名之輩,正是曾經一度被業界稱爲“小幣安”的KuCoin。
3月26日晚間,美國司法部在其官網披露,加密貨幣交易所KuCoin及其兩名創始人CHUN GAN(化名“Michael”)和 KE TANG(化名“Eric”)被控共謀經營一家未經許可的資金傳輸業務、共謀違反《銀行保密法》而未能維護足夠的反洗錢程序來防止KuCoin被用於洗錢和資助恐怖主義、未能維護合理的程序以驗證客戶身份,以及未能提交任何可疑活動報告。起訴方爲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CFTC)。
司法部披露KuCoin涉嫌犯罪,來源:美國司法部官網
自KuCoin誕生以來,一直以幣安爲前進步伐,而依靠產品頗爲絲滑的體驗,也讓其成功站上了全球第四大交易所的位置。而繼幣安之後被訴,但創始人卻在潛逃,這怎么不是一種另類的畫皮不畫骨,但無論如何,這次的KuCoin,再度站在了聚光燈下。
提起KuCoin,先起底一下其的發展史。
2017年9月,KuCoin交易所正式上线。熟悉幣圈歷史的人大概都知道,正好是9.4中國打擊ICO的嚴規之後,在當時,就連部分圈內人都對加密的未來產生了重重懷疑。而在交易所賽道,除了幣安當時還未上线,交易所百花齊放,火幣、OK、比特兒、比特時代、元寶網等群雄爭霸。
KuCoin創始人Michael曾在阿裏巴巴螞蟻金服擔任技術專家,也是NEO、ETH的早期投資者,因而KuCoin在圈內很快拿到了天使融資,但9.4這個節點對交易所無疑非常不利。或許正是因爲此,KuCoin在很早就確立出海的目標,將客戶群體集中於歐洲、東南亞和美洲。战略決策被證明是對的,上线三個月之後,KuCoin用戶數突破100萬人,訪問量保持在行業前五名。
2018年,熊市來臨,KuCoin不出意外步履維艱,但其在同年獲得了IDG和經緯資本的2000萬A輪融資,成功度過寒冬。補充彈藥後,全球化計劃迅速推進,KuCoin开始在十余個國家都建立了本地語言的社群,並迅速佔據了歐洲、拉美、東南亞等國用戶的心智,知名度堪比飛速增長的幣安。
2019年,伴隨着幣安Launchpad的开啓,市場开始轉好,KuCoin也日漸激進,幾乎上线了當時所有熱門的現貨+合約+OTC業務,徹底在幣圈站穩了腳跟。Tokeninsight報告顯示,2019年,KuCoin是交易量增長最快的交易所,月度訪問量方面,KuCoin在Q1排名全球第6,在Q2排名全球第7。
自此之後,KuCoin體量不斷擴大,涉足國家也日益增加,這也讓其一度擁有了“小幣安”的稱號。而從美國司法部數據來看,目前KuCoin已成爲全球最大的加密貨幣交易平台之一,擁有超過3000萬客戶和每日價值數十億美元的加密貨幣交易量。
即使面臨訴訟,KuCoin也仍名列前茅,來源:Coinmarketcap
當然,這都是光鮮亮麗的部分,而從合規與監管來看,KuCoin卻劣跡斑斑。
首先,交易所全球化發展必然需要建立在合規牌照的基礎上,但以此爲愿景的KuCoin顯然並沒有。在美國之前,其就曾被多地警告未合法注冊。早在2022年6月,加拿大安大略省證券委員會對KuCoin採取了執法行動,稱其未遵守加拿大安大略省的證券法。而2022年12月,荷蘭中央銀行也向 KuCoin發出警告,稱其違反《反洗錢和恐怖主義融資法》。
而就在去年3月,紐約州總檢察長也對其發起起訴,稱KuCoin未在該州注冊,用戶卻仍能夠在紐約的 KuCoin上买賣加密貨幣,此項行爲違反了紐約州《馬丁法案》,要求KuCoin的主體公司Mek Global Limited以及PhoenixFin Pte.Ltd永久禁止其在紐約州非法活動,包括提供、銷售和購买證券和商品等。這項訴訟在去年12月被KuCoin以2200萬美元賠款,並退出紐約市場結束。
但從美國國務院的公告來看,Kucoin顯然是在陽奉陰違。從時間线來看,直到至少2023年7月,KuCoin都不要求客戶提供任何身份信息,不進行KYC操作,而在得知聯邦對其活動的刑事調查後,KuCoin才开始對新用戶進行KYC,甚至還隱瞞美國用戶的實情,表示不支持美國用戶使用。但在調查中,調查局發現KuCoin有大量位於美國的客戶,KuCoin同時也從未向CFTC注冊爲期貨傭金商,並且直到2023年底也未向FinCEN注冊爲資金傳輸業務。
此數據並非憑空捏造,此前媒體吳說就在2022年在X平台提出,根據數據分析,KuCoin美國流量達到24%,是其交易所的最大地區流量,而且KuCoin是完全沒有禁止美國IP的唯一一家主要離岸交易所。
數據表明,由於 KuCoin故意未能維持所需的AML 和 KYC 程序,KuCoin被用作洗錢的工具,包括來自暗網市場和惡意軟件、勒索軟件以及欺詐計劃的收益。自2017年成立以來,KuCoin 收到超過50億美元,並發送超過40億美元的可疑和犯罪收益。
頗爲有趣的是,KuCoin敢於在美國、歐洲等多地無證經營,但卻真的禁止了內地KYC,一度讓國人覺得這是一家合規交易所,可謂是掛羊頭賣狗肉。
即使排除掉合規,KuCoin在用戶端的騷操作也從未斷過。
2022年的熊市期間,有多個用戶爆料稱KuCoin有意限制提幣,其遭遇長時間惡意卡幣。同時,用戶發現,KuCoin利用時間差對用戶的UST進行“搬磚套利”,用戶提幣上鏈時謊稱擁堵,實則其已在進行套利操作,最終致使用戶遭受巨大損失,但KuCoin卻獲取了超額收益,甚至有人稱此操作一晚有接近上千萬的利潤。
多人爆料KuCoin無法出金,來源:公开資料
更離譜的是,有用戶爆料,身爲KuCoinCEO的Michael竟在官方電報群裏公然喊單,通過謊稱活動誘騙用戶購买,而投資者上當受損後,該账戶又闢謠稱並非是Michael本人操作而是員工代運營,這也讓衆多用戶產生不滿。
類似行爲也不止一星半點,在搜索引擎也是一搜一大把,例如Dock被用戶質疑價格跌破發行價,與其他平台之間差價高達60%以上,但卻禁止用戶提幣。
KuCoin在搜索引擎上負面加身,來源:公开資料
由於各種騷操作,實際上,早在去年6月,就有小道消息在X平台上瘋傳,稱KuCoin法務部連同市場部等30余人在成都被抓獲。盡管此消息難言真假,但從時間來看,彼時美國司法部也开始了調查。監管壓力疊加熊市限制,KuCoin也難免產生跑路的念頭。
據吳說消息,有三個獨立消息源對其確認,2023年KuCoin曾考慮停止業務與出售交易所。來自幣安等多個交易所的相關人員接到了出售的信息,2023 年KuCoin許多業務加快剝離以減少風險。盼望他人雪中送炭自然是不可能,出售計劃也似乎最終流產。
再回到訴訟上,如此種種操作,被美國司法部盯上也僅是遲早的問題。至於最後結果,若以幣安爲先例,違反《銀行保密法》和共謀經營未經許可的資金傳輸業務,巨額罰款必是在劫難逃,但其體量顯然比幣安要小,能否支付也是現實的問題,但唯一的幸運是,其至少沒有被提及涉嫌美國國家安全的紅线。
而在事情發生後,盡管KuCoin迅速在X平台發聲稱資金仍舊安全,但仍遭到擠兌,截至3月27日中午,過去24小時內KuCoin交易所已經流出了11.97億美元,包括2.74億枚USDT、以及19886枚ETH(約合7200萬美元)。據Lookonchain監測,多個鯨魚地址正在將資產從KuCoin轉移到其他交易平台,數量達到8600萬枚USDT。截至目前,KuCoin總計持有價值61.37億美元的加密資產。
KuCoin官方账號回應,來源:X平台
而論及KuCoin是否會影響到當前的加密牛市,尚難以論斷,但從目前情況來看,幾乎是不會的。大盤並不受該消息影響,加密貨幣恐懼與貪婪指數仍然顯示出“極度貪婪”,比特幣穩坐7萬美元左右,而在此前FTX崩盤的消息傳出後,比特幣價格在一周內下跌了20%以上。
加密貨幣分析服務CryptoQuant 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Ki Young Ju也證實了這一觀點,稱“BTC和ETH提現激增,主要由散戶用戶推動,對整體儲備影響較小,而從鏈上角度來看,從鏈上的角度來看,他們似乎沒有混合客戶的資金,並且有足夠的准備金來處理用戶提款。”
KuCoin儲備,來源:Ki Young Ju
但與幣安事件中的CZ不同的是,兩位創始人目前均已在逃,這無疑將大大加強刑罰判例,從刑期來看,每項罪名最高可判處五年監禁。對此,又有人在X平台开始回憶此前火幣李林的轉身離开,唏噓稱:“沒想到李林的激流勇進,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無論如何,在灰色地帶狂奔,也難免在聚光燈下停滯。對於加密而言,合規已然成爲了重中之重,以往的粗放式隱祕操作已然成爲過去式。未來的交易所也更應以此爲戒,否則屆時花錢事小,失去了自由,卻也是一樁哀事。
另一方面,本次也有難得的好消息,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再次在訴訟中重申比特幣、以太坊和萊特幣的商品論調,也讓以太坊現貨ETF有了一线生機。
無獨有偶,以美國衆議院金融服務委員會主席 Patrick McHenry 和衆議院農業委員會主席 Glenn Thompson 爲首的共和黨人也於日前致信 SEC主席 Gary Gensler,要求其進一步澄清該機構對以太坊的立場,即是否屬於證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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