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隨着元宇宙、人工智能概念的火熱,自2010年後便有不少犯罪團夥打着元宇宙、人工智能、高科技、區塊鏈等等“新概念”進行各式各類的違法犯罪活動,其中非法集資類犯罪、傳銷類犯罪、洗錢類犯罪更是其中的“主力部隊”。颯姐團隊便以此前的一份涉區塊鏈、人工智能的案例(案號:(2019)贛0723刑初142號)爲大家簡要介紹一下傳銷類犯罪。
01 案情簡介
本案涉及的Token平台打着“人工智能+區塊鏈+大數據+金融真正落地完美應用”等旗號,對外宣稱是一個去中心化智能理財錢包,且是一個投資平台。平台的操作模式是由投資人通過輸入邀請碼(即推薦人的ID號)在下載的Token平台軟件上注冊账號,建立某錢包後,將從某網站購买的數字貨幣轉入某錢包,某錢包理財收益可隨時轉出到某網站提現實現財富增值。
其收益模式爲:一是平台幣(即TSY)存款狀態的靜態收益,投資金額在500美元(等值的數字貨幣)以上,日收益是0.3%-0.8%,月收益是10-20%,另每天籤到有萬分之一到萬分之五的收益。二是動態收益,指發展人投資收益,其內分爲兩部分:1、推廣App鏈接收益的直推收益,投資人分爲多個層級,各層級可以分別享有下層人員收益的100%-5%。2、各層級按照團隊業績收取下層人員收益的15%-5%作爲管理收益。
2018年12月,被告人鐘某某經人介紹投資Token平台後,先發展家人及身邊的人投資,自己安排线下張某1、王某1兩條主线向下發展,爲便於發展人員,利用某公司辦公場所,積極宣傳推廣Token投資平台,組織人員參加培訓課、分享會,播放該平台宣傳視頻,由其繼女張某1、兒媳鄧某1及王某1等人主講該平台的注冊操作、买幣、賣幣及宣稱如何推廣收益,同時建立多個微信群宣傳該平台,在群內宣傳鼓動他人發展下线投資該平台,另外打着智能理財等幌子口口相傳發展人員投資。平台關閉前,鐘某某系最高層級,其推廣和發展Token平台以拉人頭、團隊計酬形式發展下线,共發展人員46人,層級10級,涉案金額2235637元。
02 裁判理由及裁判結果
法院認爲,被告人鐘某某以投資Token平台理財爲名,要求參加者投資購买定額貨幣後獲得加入資格,並按照一定的順序組成層級,直接或間接以發展人員的數量作爲計酬收益的依據,引誘參加者繼續發展他人參加,騙取財物,擾亂經濟社會秩序,其行爲已構成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依法應予懲處,並最終認定其構成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並處罰金七萬元。
03 案例評析——何爲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
所謂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系指組織、領導以推銷商品、提供服務等經營活動爲名,要求參加者以繳納費用或者購买商品、服務等方式獲得加入資格,並按照一定順序組成層級,直接或者間接以發展人員的數量作爲計酬或者返利依據,引誘、脅迫參加者繼續發展他人參加,騙取財物,擾亂經濟社會秩序的傳銷活動的行爲。
無論是理論上還是實踐中,是否構成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的關鍵都在於行爲人所涉及的活動是否屬於傳銷活動,在這個認定上,是否涉及元宇宙、人工智能或者高科技實際上並不重要。實踐中,後者往往作爲噱頭用以引誘其他民衆參與傳銷活動之中,其雖然名義上系一元宇宙項目或人工智能項目,但實際上根本不具備任何元宇宙、人工智能內容,或者雖然在該活動中存在人工智能或者元宇宙要素甚至相關研究成果,但行爲人系利用該研究成果作爲形式活動內容,其實質仍然是以之爲傳銷活動發生的場景。本案中的鐘某某就屬於第二類情形,其雖然有相關人工智能、區塊鏈的項目內容,且利用了相關的APP,但實質上,該等內容以及APP並不是其活動以及收益的核心內容,其系利用該APP和平台模式進行了實質上的傳銷活動,最終擾亂了經濟社會秩序,從而構成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
因此,如前所述,本罪認定的關鍵,仍然在於傳銷活動的認定。對此,《關於辦理組織領導傳銷活動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幹問題的意見》(下稱“《傳銷意見》”)第一條明確規定,“以推銷商品、提供服務等經營活動爲名,要求參加者以繳納費用或者購买商品、服務等方式獲得加入資格,並按照一定順序組成層級,直接或者間接以發展人員的數量作爲計酬或者返利依據,引誘、脅迫參加者繼續發展他人參加,騙取財物,擾亂經濟社會秩序的傳銷組織,其組織內部參與傳銷活動人員在三十人以上且層級在三級以上的,應當對組織者、領導者追究刑事責任。”
在這樣的規定下,顯然認定傳銷行爲的關鍵在於是否形成三級以上的層級以及是否直接或者間接以發展人員的數量作爲計酬或者返利依據。
對於前者,應當注意的是,三級以上的層級包括三級,同時即便存在三級以上層級,參與人數亦必須滿足三十人以上的要求,否則層級滿足人數不滿足的條件下仍然不構成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之所以如此,是因爲在人數過少的情況下,其很難達到擾亂經濟社會秩序的後果進而需要刑法加以處置。此外,也正是因爲有層級及人數的限制,不少犯罪分子認爲只要形式上進行剝離,就能夠排除構成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的可能,對此《傳銷意見》第一條第三款明確規定,“組織者、領導者形式上脫離原傳銷組織後,繼續從原傳銷組織獲取報酬或者返利的,原傳銷組織在其脫離後發展人員的層級數和人數,應當計算爲其發展的層級數和人數”,以此對層級和人數進行了實質性認定。
對於後者,若純粹以人頭計酬,其當然屬於“以發展人員的數量作爲計酬或者返利依據”,但實踐中的傳銷形式多種多樣,其計酬或返利依據可能從形式上完全與人員數量無關,如本案中鐘某某及其利用的APP的計酬方式便似乎與人員數量無關,似乎系以人員的銷售業績作爲計酬依據。對於這種以下线的銷售業績爲依據計算和給付上线報酬的傳銷形式,根據《傳銷意見》的規定,其實系所謂的“團隊計酬”式傳銷活動,而該行爲實質上不構成犯罪。但正如前述,本案中的鐘某某之行爲屬於形式上採取“團隊計酬”方式,但實質上屬於“以發展人員的數量作爲計酬或者返利依據”的傳銷活動,根據司法解釋的規定,該行爲仍然系犯罪行爲,應以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認定。
寫在最後
傳銷行爲有着巨大的刑法風險,在各大項目的拉新或者推廣活動中都可能有因爲涉嫌傳銷進而有涉刑的可能。但颯姐團隊還要提醒大家的是,傳銷行爲實際上還有着極大的行政處罰風險,無論是團隊計酬式傳銷活動還是構成犯罪的“詐騙式”傳銷活動實際上都是行政違法行爲,被明確規定在了《禁止傳銷條例》中,老友們務必注意傳銷風險,合法合規經營。
鄭重聲明:本文版權歸原作者所有,轉載文章僅為傳播信息之目的,不構成任何投資建議,如有侵權行為,請第一時間聯絡我們修改或刪除,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