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地回頭望了一下楝樹下的小倆口，守着滋補蹄花湯，等着來喫宵夜的未歸人，他們就像飄落在街上的楝花，細小，卻有一股清香……

撰文/顏光明

深夜，步出賓館，想找點喫的。一股楝花清香飄來，深吸一口，春的氣息戀着白天拉長了夜的溫馨。轉了半天，在路口拐角處，看到楝樹下有賣夜宵的流動攤位。路燈下，一個“滋補蹄花湯”的攤位吸引了我。

我喜歡喝湯，這倒不是習慣，而是悠然。我不在乎滋補，或是營養，有湯，下飯也就有了相伴，如同程式化的儀式。所以，每到一處，就會留心“湯”。上海人喜歡喝“排骨湯”，高級一點是“一篤鮮”，比不上廣東人的講究，能說出很多名堂。後來陸續知道了“蘑菇湯”、“奶油湯”、“咖喱湯”、“醬湯”、“海鮮湯”，等等。

我見過街面的湯館，從未見過流動的湯攤，好奇這“滋補蹄花湯”，不僅名字起的好，還有蹄花兩字起的很美。

這是小倆口經營的攤檔。他們穿戴入時，不像民工，深夜出來擺攤，主打以“湯”爲主的夜宵。我要了一碗，不要豬蹄，外加一份涼拌豆幹。攤主問，要不要放辣，我說微辣。男的掀开鍋蓋，從熱鍋了舀了一碗湯，放入一點海帶，女的切了一盤豆幹，撒了一些辣椒粉，端上來，放在人行道的小桌上。

我在喝湯時與他們攀談起來。男的說，這湯是用十幾個小時熬出來的，放了十多味中藥，女的說，這豆幹也是當地名喫。我問，你們是業余的吧。他們笑了，賺點外快吧，年輕嘛，闲着也是闲着。說得輕松，其實未必。

生意清淡。有人送來快遞，是漢堡和可樂。女的坐在馬扎上喫了起來。男的在一幫抽煙。喝完湯起身，結账謝了之後，走出很遠，不由地回頭望了一下楝樹下的小倆口，守着滋補蹄花湯，等着來喫宵夜的未歸人，他們就像飄落在街上的楝花，細小，卻有一股清香……

2023.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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